章六七 吃干抹净 (第2/2页)
朴成欢千恩万谢的送走了李德灿,回到正堂,看到几个治安军的士兵正解下原牧使的尸体,他凑过去问那小队长:“烦劳长官相告,这尸体死了几日了?”
那小队长不知何意说道:“昨晚自杀的,你说几日了?”
朴成欢一听这话,喜上眉梢,跑到尸体旁边,提起衣袖嗅了嗅,发觉毫无异味,他连忙说道:“长官且慢,容小人先把这官袍脱下,长官再处置尸身也不迟啊。”
那小队长不悦问道:“你要这死人衣服作甚?”
朴成欢道:“小人已经署理这庆州牧使,来日便是要升堂为官,若只有金印而无官袍,岂非不伦不类,于上国大计也有不便,请长官方便则个。”
“快快扒下来吧,哪里来的这般废话。”小队长不在乎的嘟囔道。
朴成欢扒了衣服,当堂换上,自觉风度翩翩,意气勃发,高坐于官座之上,颇具威仪。
庆州城外青浦里。
宪兵王成站在一栋大房子前喂着自己的那匹永宁大马,远远便是看着从庆州方向来了上百号人,牵着驴骡驾着大车,浩浩荡荡的,为首一个穿着羊皮袄子的汉子,拱手对王成说道:“在下是甲字十九号支前队的许.,哎,你不是王成嘛!”
王成细看那人,一拍大腿,过去抱住了:“哎呀呀,老幺,是你啊,咋在这里碰到你了呢,哟呵,你咋干上支前队了,还是队头!”
王成与许老幺祖籍都是山东登州,当年登莱大撤退一起去了海参崴,原本不认识,因为在一艘移民船上,也就熟悉了,许老幺的叔叔是个算命先生,左右无事的王成便是跟着许老幺一起学认字,也算是拜师学艺,王成个子大,当了兵,因为识文断字,入伍又早,便是成了宪兵,红铁盔和黑袖标一带,连军官都得让三分,所以王成对许老幺极为感念。
“本来在双城子当宣讲员当的好好的,是上边派人来找俺,他们知道俺会说朝鲜话,便是派到了朝鲜做支前队,还当了队头。”许老幺乐呵呵的说道。
王成大为惊诧:“你还会说朝鲜话,我咋不知道,要是早知道,当初在船上就跟你一起学了,我要是现在会说朝鲜话,也能坐在堂里当个临时的县令老爷了。”
许老幺说:“那时候不会,是到了双城子学的,你走的早,那里新来些朝鲜人,其中一个姑娘,长的那叫一个水灵,俺还没娶媳妇呢,所以”
“队头,该交接了,咱明天下午还得走咧。”一个支前队的老把式小心对许老幺说道。
许老幺顿时脸有正色:“王城长官,我们得到釜山占领军司令部命令,特来此转移物资!”
说着,许老幺把一张布条递过去,王成接过布条,敬礼后说道:“宪兵王成及治安军官军十二人,负责对你们进行监督和押运!”
二人交接之后,许老幺问:“这破地有啥好运的?”
王成指了指身后的大院说道:“你这就没见识了,这宅子是朝鲜一个大官的,早些年那厮还在汉京做过兵曹,就是大明那边的兵部尚书和咱合众国的国防部长,宪兵队和治安军光是从这宅子就抄没了不下十八万两的金银还有两大车的铜钱呢,房子里的瓷器、铜器、布匹和粮食还有不少,这些你们都得运到蔚山港去,我看了,光是仓里的稻米,怕是就有一万石以上呢。”
许老幺骂咧咧说道:“姥姥的,狗日的房子不咋地,财货倒是不少,俺带来这些人不够啊,车马更是不足。”
王成说道:“这好办,你会说朝鲜话,我带你在附近的村里转转,弄些车马驴骡也就是了,你放心,这宅子里的布匹多的是,朝鲜穷人认布不认钱,你先让人装几车布匹和盐巴,跟着我去村子里,把堪用的大车和牲口都买来就是了。”
“他们不卖咋办?”许老幺问道。
王成拍了拍自己的燧发枪,喝道:“姥姥,占领军司令部只说不能抢劫和白拿,可没说不能强买,大不了多给些东西便是,这又不是平常年份,打着仗呢,只要价钱别亏了那些苦哈哈,强买强卖不犯法,强行雇佣也在我这个宪兵的便宜权限之内,走着,今儿不给你再凑二十两大车和三十匹大牲口,我就白混了。”
青浦里只是合众国清算朝鲜贵族的一个缩影,事实上,这一次清算的规模和深度远远超过江南之变和山东西征,原因很简单,合众国在朝鲜的占领,没有受到多大的威胁,所以抄家抄的非常彻底。
就拿汉京景福宫来说,这是朝鲜王宫,在合众国大军进入之后,第一次抄没就是把王宫府库中的所有财货珍藏一股脑的运到了城外军营,然后装载上马骡,南运全罗道,然后上船去台北,后占领军司令部进行了第二轮的抄没,把宫殿内铜缸、铜把手、铜饰全部敲打下来,熔铸成了铜锭,与整个王宫搜剿来的瓷器、字画、装饰品和名贵家居一起运送到了城外。
后来合众国军在北线顶住了压力,一直鏖战于平壤一带,而春天之后,汉江开化,船舶可以直接进入黄海,抄没更是彻底,王宫殿宇上的琉璃瓦、精致的雕刻门窗和华丽的石雕、砖雕等建材也被拆卸一空,就连梁柱上的金漆也被刮走,所有的东西上船运到了济州,作为济州本地政府机构的建筑材料。
而在对朝鲜占领的最后阶段,一群来自台北的建筑公司闻讯而来,花了两万两银子承包了已经破败不堪的景福宫,他们拆掉支撑宫殿的梁柱、挖走了汉白玉的石头和花园里的假山石,就连景福宫花园里一些品相不错的花草树木都是被挖走,把整个景福宫弄成一片废墟,然后一把火点燃,把烂摊子和烧毁王宫的罪名安插在了满清脑袋上。